我在小学、中学课文中读过一些诗词,参加革命工作后就丢掉了。上大学,学商业,更少提起。来到社科院,研究第三产业,涉及旅游业、文化产业,不能不学一点。但底子太薄,写两句,拿不出手。例如,做山西旅游规划时,曾作一首《临河曲》:
黄水弯弯几多情,山重嶂叠路难行。
扬波吐雾育苍翠,谁念滔滔泪盈盈。
20世纪50年代初,我曾参观黄河水利展览。展览提出“黄河之水也有清澄日”,令人鼓舞。迄今,多少年过去了,黄河之水几次断流,我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。
“诗以言志”,志也是情。共产党人对共产主义的向往,为党的事业一往无前,就是真情实感。写诗就要有炙热的感情。入党后,我写了一首《献给您》:
彩霞缤纷,朝阳上升。
献给您,一束鲜花,
献给您,阔海深情。
让她,为您常年开放,
让它,为您激动荡漾。
写诗,要有诗的语言。一首诗,最好要有一两句自己认可的诗句。我有一位朋友在美国留学,过圣诞节时给我写了一封信。我回了一首诗:
云外天边晓寒轻,他乡佳节念故人。
华府城郊花似锦,长安街头夜夜心。
我感觉,“云外天边晓寒轻”和“长安街头夜夜心”这两句有点诗意。
一首诗写成后,对其中的字句反复推敲是非常必要的。即便改一两个字,但只要改出新意,心情也会很愉快。有一次,钟义见先生寄给我一首诗:
一夜寒风放梨花,琼枝玉叶满天涯。
鹅绒新被春泥暖,晓梦金秋话桑麻。
我感觉,“满”字太实在,改为“漫”字便觉灵动、飘逸,顿时,一幅“雪兆年丰”的画卷也随之跃然而出。我们俩都很高兴。
诗句有时候像流水一样脱口而出,清新自然,不矫揉造作。这样的句子要随时记下来,以后再进行创作。例如,一次游竹林遇雨,我随便说一句:“风吹长箫雨抚琴。”后面的诗句怎么也接不上来。我写信给同学王君,他回信写道:“声闻细细天籁音。”通过他的点拨,我感到豁然开朗,最终把诗补充完整:
风吹长箫雨抚琴,足踏绿波袖卷云。
天庭歌舞谢幕去,日照竹海笋青青。
这首诗成为我对自己一生命运的总结。风里雨里,艰难困苦,不过是“天庭歌舞”,总会过去,太阳总会出来,生命总会继续。